清代,顾景星在《野菜赞》中说:“茭苖,吴越秋种者良,生水中。苗白,充蔬,米可炊饭,是曰雕菰……菰穗雕胡,叶如蔗荻。匹彼露葵,可以荐客。”
对于不时不食来说,苏州人做到最极致,什么时节吃什么样的食材,他们一年四季安排到妥妥,从夏季水八仙开上市,从一颗非正常的蔬菜“茭白”开始,水八仙中的八种蔬菜要轮流上市,一直吃到秋季大闸蟹要上市前。在水八仙中,茭白这种脆嫩鲜美,清爽还有几分清甜的味道的蔬菜身世最为传奇,从出生至今是一段被“黑”的历史后的翻牌,最早,它其实是供人类食用的粮食,因为产量稀少,只有土豪才能吃得起。
老早老早之前,茭白的身份是菰,为中国古代六种谷物中的一个,《周礼》上说“凡王之馈,食用六谷”,唐时粮食的概念也是六谷,为稌(稻)、黍(黏*米)、稷(也叫糜、不黏的*米)、粱(粟、小米)、麦(小麦)、苽(菰米、雕胡)。虽然后来菰米就悄莫莫的退出六谷,在经历一场被黑的历史之后,它堂而皇之成为蔬菜上了人们的餐桌,并且被苏州人奉为水八仙。
不过当它还是菰米时就已经红极一时,被当时的多位大伽加持翻牌,比如被后人称为诗仙的李白就加持过一碗雕胡饭,并为它赋诗一首。
李白诗《宿五松山下荀媪家》:“我宿五松下,寂寥无所欢。田家秋作苦,邻女夜舂寒。跪进雕胡饭,月光明素盘。令人惭漂母,三谢不能餐。”乡野之地农家贫苦,荀妈妈家无宿粮招待客人,请邻家女子代为舂米现煮饭。
这个雕胡饭就是今天的茭白的前身。到了汉代左右,人们意外发现这玩意被“黑”之后竟然可以变成菜吃了。
在唐代末期,人们发现菰停止抽穗,结不出果,菰的茎部却会长得异常粗大,剥开来吃,居然味道十分鲜美,这其实是菰被黑的历史,正常生生长的菰只有感染了菰黑粉菌,才会长出茭白。茭白是菰生了“菰黑粉菌病”的产物,菰黑粉菌是一种真菌。
黑粉菌类是什么*?
自然界的黑粉菌种类繁多,它们喜欢寄生在禾本科、莎草科等植物体内。最常见的除了寄生在菰草中的菰黑粉菌,还有寄生在高粱花穗上的高粱黑粉菌、玉米植株上的玉米黑粉菌、玉米丝黑穗病,以及小麦散黑穗病、谷子黑粉病等等。被黑粉菌感染的玉米,有“玉米松露”之称,俗称“乌米”,也是身价颇高能吃的食物。
这一场病变之后,作为六谷之一的菰突然就走上粮食界转战蔬菜界之路,并从此改名茭白,即是后来的水八仙之列,也和蒓菜和鲈鱼并列称为“江南三大名菜”。茭之得名,明李时珍《本草纲目草八菰》有这样的诠释:“江南人呼菰为茭,以其根交结也。”
到了今天,茭白一年生两季,而夏季的茭白口感最丰盈,脆嫩爽滑,目前只有中国和越南种植茭白,并当做蔬菜食用,作为水生植物的代表,它喜欢生长在江河湖地一带,在江南人的夏天中,茭白即是夏天的告白,在江南人的餐桌上,茭白可荤可素,切丝或切块都能成菜,尤其以油焖茭白最为常见,不用使出大招,仅用盐生抽糖油加少许葱花,这一盘茭白就得到了夏季中最鲜美脆嫩的滋味。
需要注意的是茭白是的鲜美是即食即得,如果不能马上吃完,茭白的外壳暂不要剥掉,用报纸包住再用保鲜袋放入冰箱,可以保四天左右。在挑选茭白时,选外形嫩滑光亮,笋身挺直饱满的,没有经过化学处理过的茭白味是带着清香味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