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人们真当做阿昆是又带着他的马出去散心了,直到天快黑了,还没见他回来。管家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阿冲同阿同急匆匆推门进来,“阿伯,附近山坡都找了,没有痕迹。”“以阿昆的功夫,遇到危险的可能性太小了。”管家在房里来回踱着,众人屏息看着管家。夜色一层层压下来,一直低头站在门前的阿同突然抬头,“阿伯,他的衣服!”四目对视,管家手在桌上一拍,与阿同奔出房门。众人也都随二人拥出门去,一直进了阿昆的房间。桌子上还放着文房四宝和阿昆早上留下的字条,管家径直来到阿昆床前,掀开被床被,打开床板的盖子,人群中有人喊出来,“哎呀不好!”里面黑洞洞的。有人举烛过来,空荡荡的匣子内只放着深蓝色的包裹的布皮,还有一个小木盒和一页纸:“你们看见这些文字的时候,我可能已经在千百里外了。当日中原皇室出言放肆,阿昆欲杀之以报先祖,废了四个阻拦侍卫,阿爹斥我忤逆,下狱严刑。阿昆知罪,甘伏刑罚。不曾想到刑满之日,阿爹提到祠堂。未加一言训教,就下令将我逐出王族,流放边境,终生不许重踏王都。从此漂泊异乡,流落蛮荒。承蒙诸位不弃,放弃王府的安逸官禄,随刑徒,远故土。阿昆身为人主,本应为诸位开拓腾达之路,却让诸位同受流放之苦。阿昆誓必有一日重回王都,还尔等故园安适,阿昆也能面见王上,质问君王。在听闻王上与人提及江山之宝后,阿昆暗喜。王上一向念这宝藏,因惜国家财力,未尝大肆搜寻。阿昆誓要寻到此宝,持之可见王君也。十余年间。诸位亦未惜劳顿,日夜奔波,皇天不负,终得宝藏下落。未及欣庆,天命又不许阿昆还府矣。忆昔安昆急怒之下,废掉侍卫四人,触家法,怒父王。然家法之上,祠堂之前,阿爹金口玉言判罚入狱承刑,春秋二重,昆于湿冷之处,日受赤身之辱,捶笞之苦,自知负罪,未敢生怨。昆既伏刑,王却食其所言。取璧离身,昆于阶下,肝胆与之俱碎矣。阿昆废掉侍卫,即便罪重,也未至碎璧驱逐之境地。况且父王既决心驱逐,缘何又使昆下狱受辱……丈夫为志而生,况阿昆骨肉皆为安氏血脉,虽已贬斥,亦不敢辱没此身。年来身体每况愈下,不需郎中,也知性命不久,恐难待到阿同寻到宝藏送还之日,故而召回众位。十数年来,众位代阿昆奔波之苦,此次大漠艰险,理当阿昆亲自前往。若幸得江山之宝,持见王君,王上杀剐,亦不牵连众位。盒中财宝,足使尔等安度余生,此生情义,来世必报。若死于大漠之中,*沙掩尸,也得其所。惟愿一日得见王上,问知父王何罪驱逐于我,昆无憾矣。圆月高悬,愿与诸君重披金甲,故土犹温。阿昆”精致的小木匣中一件件都是王室珍宝,在烛火下闪闪发光。阿同顿足捶胸,“我怎么就没想到,阿昆突然让我们回来,他……”在一边只看见纸上只言片语的阿冲挤上前,看着满盒的珍宝,“阿昆他……他和王君的仇是……”“他的确做过王府的将*,他没骗过你们。”管家淡淡说道,“只是他一直没有说,他就是安王的次子,安昆。”“可他这是想去干嘛!!!去送死吗!!!”阿同的吼声震得群山颤抖,“他一个人去见王君?!只要他踏入王城就是死罪!!!他就算拿着江山之宝,一个人又能干什么!!!”天已经完全黑下来,老管家平静地低头看着阿昆留下的信,“父子之间,何必要到如此的地步啊……”北疆的小城外,阿昆一身白色的战袍,衬着黑色的细甲,佩着长刀,牵着他的红马。空中无云,明月悬如明灯,阿昆在一棵树下坐下,从包袱里取出一块干粮和一块干肉,“往前走,可能就没有鲜草吃了!”那马眨眨眼,似乎是听懂了。阿昆撕下一片干肉咀嚼,“嗯,阿昌做的干肉还真的有府里的味道。”说着看着他的马,“明天就能进沙漠了,你陪了我一辈子,明天可能就是最后一程了。明天我把送进沙漠,你就回南疆吧。我如果能活下来,会回去找你,如果我回不去了,他们也不会亏待你。”马无言。阿昆借着月光打量红马矫健的身姿,“可惜了你一匹战马。十六岁起你便随我上阵杀敌,威震四方,也没曾想后半生沦落成一匹野马吧。”远处城楼上星点的灯火,阿昆抬头望着,继续道,“我们来的只能走边疆小路,你回去可以代我看看王都怎么样了。王君命我不许回去,可是你可以回去啊……我死以后,你们也可以不再屈居湿热之地了……”地上零星散落着几片卷曲的*叶,寂静无声。包裹里还剩了大捆马料,阿昆一片一片撕下干肉放进嘴里,马已解了缰绳在不远处吃草。南边的天空浩渺无垠,明月把一人一马拉出长长的影子,那身影佩刀束甲,久久南望。(未完)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