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末期,晋国有个昏君叫晋灵公,灵公身边有个奸臣叫屠岸贾,屠岸贾要杀自己的仇人重臣赵盾,于是蛊惑灵公杀害赵盾,灵公受惑,于是派亲信锄麑去杀害赵盾,锄麑见赵盾是社稷重臣不忍心杀害,违命不忠,杀人不义,于是自己撞槐树而死。
有的朋友读了我的文章,半开玩笑半疑惑地问我是不是特别喜欢树,我也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回答说“是啊,你没看,我就是棵松树吗?”
其实,想一想我是真的很喜欢树!
小时候家住农村,房前屋后、村边地头、山上山下甚至河堤湾畔处处有树。树种繁多,有叫得上名字的,有叫不上名字的。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树是不是金丝楠木,能不能升值不重要,树的名字、材质、价值都不重要,但凡能跟玩耍联系起来的就是好树。
长大后住进城里,树见得少了,人见得多了。人见得多了以后,就更加觉着树可爱了。
有时候树像一个忠实的玩伴。你可以摸它、抱它、攀它甚至是盘它,它都不躲不避,不言不语。
有时候树像一个忠贞的爱人。你可以牵着她的树枝,你可以搂着她的树腰,你可以依偎在她的身旁,她都不嗔不怒,不离不弃。
有时候树又像一位年老的智者。你可以从他春生夏长秋落冬藏的四季里学会应时而变,你可以从他春华秋实的规律中学会厚积薄发;你也可以从他直面风雨、荣枯一生的历程中明白什么叫笑对生活,你也可以从他层层叠叠、环环相扣的年轮上懂得什么叫心中有数。
总之,你安静也好,吵闹也罢,它都在那里,不躲不避;你来也好,不来也罢,它都在那里,不嗔不怒;你惠也好,你愚也罢,它都在那里,不离不弃。既不怨你,也不笑你;既不会琢磨你,也不会算计你,更不会害你!
树有千万种,种有万万棵,万千树种中,我最喜欢那棵门前的老槐树。
小时候家里穷,没什么零嘴吃,夏天里七八月份的时候老槐树开满了一串串小铃铛般的透着点微*的白花,有事没事薅一串,或者摘掉花蒂轻轻地吮吸香甜的花蜜,或者直接塞入口中野蛮地大嚼特嚼。过了花期,槐花已没有了先前的香甜,落得树下一层厚厚的槐花毯。闲来无聊之时,自己也会撸一些还未凋落的槐花,捧在手里,用力向天空一洒,大喊一声“天女散花”,然后抬着头看那些似雪非雪的花瓣从天儿降,落在头上、脸上和地上,也落进儿时的梦里。踩在满地的落花上,你会听到扑簌簌、扑簌簌的声音,像极了走在小雪铺地的路上。这时候,摘一片槐叶,用两手的拇指和食指分别捏住槐叶两端,放在唇间,用力一吹,哨声嘹亮,快乐真的难以名状。
记得书上说,早在唐代,参加科举考试的举子们也往往是在槐花落地的时候踏着槐花去应试的,这样想着,突然想到临邑一中的槐花应该也是被许多金榜题名的学子踏过的吧。
其实关于槐树的记载早已有之,槐树曾经出现在古代许多文献及骚人的诗文中。早在《山海经》里就有关于槐树的记载:“东三百里,曰首山……木多槐”。《管子》也有记载:“五沃之土,其木宜槐”。唐代诗人杜荀鹤有句“客路客路何悠悠,蝉声向背槐花愁”;白居易有句“槐花雨润新秋地,桐叶风翻欲夜天”;宋代诗人裘万顷也有写到“槐花满地无人扫,半在墙根印紫苔。”郁达夫的《故都的秋》中有槐树的落蕊,刘心武的《人在胡同第几槐》里有槐树的身影。看来喜欢槐树是写作者的通病!
来到徳州临邑,听说有个红坛寺森林公园,听说里面种着大量的槐树,于是在一个难得的周末就带着妻儿去赴约了。未见之前,并不是很有期待,因为我本身不是一个佛教徒,对佛教并没有兴趣,心想的是白居易那句“*昏独立佛堂前,满树槐花满树蝉”的后半句美景。到了以后,没有见到寺庙,大片的槐树林苍翠欲滴,郁郁葱葱,蝉声阵阵,绿草悠悠,顿觉不负此行,满心欢喜。
少了一个寺庙,多了一片树林,世人就少了几个需要跪拜的神佛,也就少了几分依赖、几分卑微、几分胆怯,也就多了几分自强、几分自尊、几分自信。人们少了几分幻想,也就多了几分骨气。双膝听从了自己的内心,也就更硬了。腰板服从了自己的大脑,也就更直了。
全国各地都在兴修恢复古建以求发展旅游吸引盲目游客的时候,地方上的领导能顶住压力,坚持保护住这一片生机盎然的树林,确实值得称道。谁能说这不是一种远见卓识呢?要知道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啊!不信你看那越来越多向往自然、热爱山水的真正游客不正在林间小道上徜徉吗?
看道边那位卖槐花蜜的大姐笑得多开心!
(文体:散文。作者:王奉松。单位:临邑第一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