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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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白沙烟火多少大道理,都在小菜场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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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一走进宁波的餐馆,一看明档点菜,透骨新鲜的海鲜摆在明晃晃的大灯下,我就知道那熟悉的乡愁一下子给释放了。靠海吃海,宁波话里充满了海鲜味,譬如“带鱼吃肚皮,闲话讲道理”、把头大的人比做“大头*鱼”,把只会讲不会做的人说成“讲讲神仙阿伯,做做死蟹一只”……杭州才子袁枚在《随园食单》中也讲到过宁波海鲜:海蜒、蛎*、蚶子等,宁波人一看觉得他会吃,可引为知己,所以海鲜是理解宁波的一把钥匙。

宁波江北的白沙菜场当年就以海鲜又多又好闻名远近。边上的生宝路原来也是熙熙攘攘、百业聚集的烟火市井,新马路建筑群又在宁波老墙门的底子上赋予了上海滩的腔调,哪家宁波人没有个上海亲戚呢?宁波帮可是中国近代十大商帮之一,他们对清末上海的崛起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其中不乏像包玉刚、邵逸夫这样的世界级商业巨子。宁波人听上海话不会有大的障碍,听杭州话则未必。白沙菜场东北向是日湖,东南向是老外滩,在这个地方能听得到老宁波的心跳声。

在白沙路上晒晒月亮,在浓密的绿荫下,想起*港之夜,想起宁波往事,在一个海风直达的爽朗城市,我们“闷声发大财”。

今天,我们来到白沙菜场附近,四面八方的生活正在涌向这里,交关惬意。家伟制作的这期宁波声景·白沙烟火,太上头了,敬请聆听。

摄影

李琼▲摄影

肖奕叁

晚上的白沙路,

是一条影影绰绰的路,

也是一条浪漫的路。

城里的恋人们无事可做,

习惯到江北压压马路,

晒晒月亮。

夜晚它不闹,

旁边是码头、部队、单位,

而它又够多变,

花园洋房、教堂、公园,

流光溢彩的水面。

那个时代散步是件奢侈的事,

除了恋人,

也就是当兵的会来这里转上一圈,

据说,从附近部队大院里转业的兵。

很多人成了宁波人的女婿。

▲摄影

肖奕叁▲摄影

江南烟雨

已经记不清白沙码头啥时开了夜宵,

只记得白沙公园江边的一幢小楼,

有一家O港饭店,

鲜龙活跳的海鲜与不可描述的宁波话店名,

让食客纷至沓来,

自嘲自讽之下多了几分自豪。

宁波咸话石骨铁硬,

宁波人为人十分“四海”:

“走过三江六码头,吃过奉化洋芋头”

这是豪气;

“走遍天下,不及宁波江厦”

这是硬气。

他们讲——

阿德哥,头捋捋,

以前大亨虞洽卿在上海有自己的大马路;

他们说——

包玉刚,是船王,

这甬江边上的“波大”就是他捐赠的。

宁波帮中的老江湖司机,

多得数也数不过来。

宁波人的故事里,

又跑码头又吃饭。

江风习习,老酒咪咪,

蟹脚剥剥,大兴发发,

做神仙一样。

去一次白沙码头,

是外地人了解宁波人,

特别地道的情境体验。

▲摄影

孟祥▲摄影

孟祥

白沙人姓白,

主要是因为那副白手套。

六十多年前,

全省卫生系统人来白沙检查,

只有几副沾染了淡淡灰尘。

那时的爱国卫生运动,

加上大跃进的洗礼,

白沙人下了狠劲。

百物大翻身、房屋大洗澡,

据说白沙居民吴宝福,

一个人就灭蝇32万只。

也许有点夸张实在好笑,

但当时少年的努力方向的确是

把死苍蝇装进正大童车牌火柴的盒子里,

上交给学校,成为一名捕蝇小能手。

而这一切

就因为白沙公园内有主席的题词:

动员起来,讲究卫生,

减少疾病,提高健康水平,

粉碎敌人的细菌战争。

▲摄影

孟祥▲摄影

林平、

朱页川

新江桥曾经是座浮桥,

过桥收费四个铜板,

江北岸有洋人把守。

年前,新江桥出了大事体,

四月半宁波人行会桥头观者如云,

汹涌人潮,船断索裂,

四五百人落入水中。

时人叹道:

好看彤云社,翻落江桥下。

氽到下白沙,撩起豆腐渣。

直到年,

这里终于建起了固定水泥桥。

特殊的年代里,

新江桥改名成了反帝桥,

反帝桥的趸船,

被拉到了解放北路大庆南路,

宁波有了另一座桥解放桥,

那时少年最勇敢的事,

就是赤膊短裤,

从桥墩上一跃而入水里。

▲供图

肖珂▲摄影

余德富

曾经全国地图上的宁波,

被标上机械城市的标记。

全因为江北有,

宁动、宁拖、宁钢这几个国企大厂。

宁波动力机厂的围墙很长,

宁波小娘的理想是去里面痛快洗个热水澡。

宁波拖拉机厂的子弟悍伟,

小歪打相打总要亮一下奔野的名号。

宁波钢铁厂的螺纹钢紧俏,

能弄上几张销售票发财就不要不要。

在小时候的印象中,

宁波纺纱女工在“野麦岭”苦苦挣扎,

宁动宁拖工人干活轻省铜钿好赚,

所以那时江北大厂的小年轻,

对像好找。

他们的消失,

快得像风一样,

风也吹来种子,

新的生活在这里发芽。

▲摄影

余德富▲摄影

余德富

今宵美好何处去,

奔野大厦歌舞厅。

当年去奔野唱歌送花篮,

与南站海俱旁的大富豪有一拼。

三十多年前,

奔野对面还开着文艺宾馆,

有了宁波第一家自助餐厅,

阿唐哥的婚礼就摆在这里,

结束后,

老酒吃饱的人们七冲八跌出来,

说是勿中勿洋勿东勿西。

同学阿杰组了个乐队,

承包了卡拉OK厅,

后来做上了钢材期货生意。

隔壁阿六头要高考了,

还偷偷来录像厅,

花上三角看两集83版《射雕》过过瘾。

四眼总在兰江剧院倒戏票,

倒来倒去,

只落下兰江差眼的花名,

野路子怪路子总归不行。

其实奔野,

是宁拖生产的一部拖拉机,

那时的我们,

都奔驰在希望的田野上,

少年雄心壮志不已。

▲摄影

肖奕叁

原本的日湖,

在老城与月湖比邻而居,

日月两湖,

方有明州之地。

江北日湖,

实际上是姚江的支流一段。

整修之后,

春水盈盈,夏荷田田。

可命名之初,

宁波人吵得沸反盈天,

海曙的地名江北如何用得,

日月分开,岂能上下同心?

渐渐大家已习惯,

毕竟在同一城中,

而江北日湖,

已成为大开发棋局上一个活眼,

气韵生动,勃勃生机。

▲摄影

陈一、

异类、

赟师傅▲摄影

肖奕叁

那时候汽车北站跑的是中巴车,

斜挎票包的妇女,踮脚站在车门上,

大声吆喝:

浒山去伐?观城去伐,师桥去伐?

那时汽车北站涌出的不是人流,

而是货物。

三北棉花、龙山大泥螺、横河金丝草帽……

林林总总,

回去的人们带着香烟肥皂老酒喜糖,

一路上喜气洋洋。

出站的车总是要坐满人的,

走走停停、上上下下,

出站兜个圈子回来再拉一拔。

小矮凳早已备好,

麻烦让让坐到过道。

一路瞌冲懵懂,

就这样摇着摇着开往炊烟四起的平原。

老北站,

宁波城和四野八乡的脐带。

▲左边空地处就是汽车北站旧址▲摄影

孟祥

过去的生宝路不能算一条马路,

娴熟的骑车人都没法在此轻快疾行。

当太阳从东到西,渐渐照亮整条街面时,

人们就撑起了太阳伞摆起早点地摊,

豆浆油条馄饨面青菜萝卜小海鲜……

接着,

中午的快餐店,

也开始卸下门板。

生宝路的业态五花八门,

小饰品、配钥匙、打金、机修皮鞋,

南北炒货、被头被套、三折起书刊……

骈肩接蹱的人们操着南腔北调,

在这里花钱有些随心所欲,

钱袋并不因此而干瘪多少。

当夜幕降临,

一溜的发廊开始亮灯,

穿拖鞋的老头手捧茶杯,

四出寻伴、道起老古。

稍许安详中,

小歪们却开始追逐打闹,

生宝路,这生活的繁花筒,

看得他们心花怒放。

▲生宝路的过去与现在摄影

鲁蛋他爸、

江南烟雨

▲摄影

肖奕叁

大庆新村真的是一个村,

六十年代,

它是宁波第一个工人新村。

最初建村时,

只是四栋三层工房,

它隔绝于市中心之外,

后面就是农田水汪汪一片。

公用水龙头设在第一幢室门口,

这里相当于乡下洗涮的埠头水塘。

新村居民们担桶挑水洗衣,

七嘴八舌家长里短聊个没完吵个不停。

鸡毛兑糖,辫子卖钞票。

义乌人的货郞担子不时穿村而过,

西边的池塘洗涮马桶,

三三两两的鸭子也漂浮其上,

现在看看都是风景。

再后来新村的周边,

一波一波崛起更新的楼房,

他们都纳入新村,

整个新村,

曲里拐弯渐成迷宫般神秘。

大庆新村,

是江北城市化阵阵涟漪的原点,

一波一波荡漾开去,

你才能看见春月金沙。

▲摄影

肖奕叁

宁波的菜场粗看都一样,

以前的白沙菜场,

因为附近有码头和鱼市场,

自然鲜咸了一些。

困难的时候,

七分钱能称上一斤*鱼头,

节俭且巧手的主妇佐以咸菜笋丝,

一碗鲜得能掉眉毛的鱼头汤,

就能端上桌头。

宁波老话常讲:

上山一蓬烟,下海一厨鲜。

宁波诗人吟咏:

香多吸老酒,鲜极破*鱼。

菜场里海鲜的花头的确很“透”:

一月鲻鱼鲜,

二月绿杂肥,

三月蛏子乌贼香,

四月马鲛鱼叫“川乌”,

五月咸鳓鱼要“三暴”,

六七月弹涂、殇鱼上台面

……

白沙菜场其实就是

城市海鲜的流水席。

宁波人的“乐胃”生活,

由此发端。

白沙菜场的闹猛,

也因为这里是*金地段,

特别是二号线通了以后,

或许还会有六号线七号线八号线……

伴随三江口的潮汐,白沙的淼淼烟火,

更多城市焕新的力量,正在这片土地上显现。

城市秘密(chengshimimi)公号内回复“白沙”即可收听本期完整歌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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