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11月号(四)总第41期
丑妻
李文湘
江南的一个小山村里正在举行一场隆重的婚礼。说隆重,是因为新婚的男女双方是都是村里土生土长有名的土豪人家。一个是村里当年的第一个万元户,现在是离村百里之外方溪镇上的首富张渠砚。据说当年他爹给他起这个名字是希望他日后才学八斗,肚子里的墨水像村后的小溪一样源远流长,可他长大后偏偏作了买卖,成了远近闻名的商人,家产虽不能敌国,但几辈子也花不完;另一个是村里最大的私营企业主李方斗,与张渠砚是发小。父母最初给他起这个名也是希望他发家致富,结果子随父愿。他经营着水产品加工生意,借着家乡水资源丰富适合养殖水产品的独特地理位置,加上自己独特的经营头脑和*和国家的好*策,十几年的功夫就成了方圆百里的小土豪,家产不在张家之上,也不相上下。你说这样两家办喜事能差得了吗?张渠砚与李方斗两人关系一直很好,可暗地在家业上却较着劲,生怕被对方给压下去。这不,新郎新娘的小家本来安在方溪镇上,可为了在乡亲们面前显示一下各自的实力,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衣锦还乡吧,就把婚礼定在了村里。婚礼就在村委会的大院里举行。全村凡是能动的男女老少都来了,不能动的也大多被背着抱着来到现场,就是为了一睹两个富甲一乡东家的排场。院子里放了十几张桌子,一色的红木桌椅,大红金丝绒桌布,上面加了有机玻璃的大转盘,不少小孩子第一次见,不停地用小手转着,哪个小淘气转不对了把小手夹住,还发出几声哭叫,但也早已淹没在嘈杂的叫喊声、鞭炮声和锣鼓声里,没人理会。院子靠北面的小楼前,搭了一个临时舞台,从省城里请来的专业演出队正在演出现代歌舞,给小山村里的人可是开了眼界。台下齐刷刷地坐满了人,大多都是老年人和爱凑热闹的孩子们。时间差不多了,从省城里请来的司仪让大家落座,用他那极有文化底蕴的文辞和慷慨激昂的表情,有条不紊地主持着婚礼。人们大多不太注重他说什么,而把目光都集中在两个穿着十分新潮的新人身上,继而又集中在丰盛的席面上。桌上摆着各各种各样的酒品和大多叫不上名字的菜品上,就盼着主持人快点说完,好发筷子,尽情地享用一顿过去皇帝都不可能吃过足以回味一辈子的午宴。有人还偷偷地带了塑料袋,准备把自认为最好吃的东西带点给没来上的亲人们尝尝。婚礼一直进行到很晚很晚才在歌舞升平中结束。人们回到家中还仍觉得意犹未尽,可完了就是完了,不可能再有了。新郎、新娘回到父母为自己准备的临时新房中,红烛伴情,那红竟红了整整一夜,直到被初升的朝霞盖过。
张李两家居住过的小山村叫个茅坪,村子不大,四十多户,百十来口人,三面环山,一面临水,山清水秀,风景宜人,山间溪水潺潺,鸟语花香,几条无名小溪从山顶蜿蜒曲折直挂山下,在小村中央汇聚成流,直接流入村前的龙饮河。据说小河因战国时代楚王曾在此饮过战马而得名。小河东去,奔江入海。村后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直通山顶,半山腰有一座小亭子,传说古代有位妃子在此梳妆过,因此大家都叫她妃子亭。张渠砚的千金张娟秀和李方斗的公子李帅从小都是在这个村子里长大的。由于两家的关系比较好,双方家长其实从小就有撮合两个孩子的意思,但就是没有明说。两个孩子从小就都是美人坯子,长大后,张娟秀人如其名更加楚楚动人,可以说女人应该有的优点基本占全了,加上张家家教严苛,使她出落成一个远近闻名的淑女型美人。张娟秀还有一个习惯,就是从小就爱上妃子亭梳头,因此村里还送她个绰号——小妃子,含义差了点,可大家还是从褒义从发,家人也就随他们叫了。李帅从小就爱慕小娟秀,每当“小妃子”上了妃子亭时,他就偷偷地躲在一边看,时间长了,“小妃子”好像已经发现了,但也乐此不疲,相互默契。两人从小学、中学直到大学都在一起渡过,直到走进婚姻殿堂,他们的感情可以说是根深蒂固,是发自骨子里的。
婚后,小两口回到了方溪镇,在张娟秀父亲的企业里凭借着在大学学到的知识各自担当着重任。一时间,企业腾飞,事业发展,夫妻感情更是与日俱增。每天临出门,两人都要拥抱在一起,亲吻后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下班回家张娟秀从不让丈夫干家务,都是一个人承担。他们虽说都是富二代,可从不奢侈浪费,也不请保姆,就乐意两个人自己经营这个小家,小日子像火盆一样,日渐美满,红红火火。双方老人也乐得其所,整天嘴角都挂着笑容。
一天,小两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商量着该生个孩子了。
张娟秀说:“帅儿。”从小张娟秀就这样称呼李帅。而李帅则称张娟秀为“秀儿”。
张娟秀接着说:“帅儿。你看我们的家庭和事业都相对稳定了,另外双方老人也都急切地盼着,我们要一个宝宝吧。”
李帅当然举双手赞成,连忙说:“好呀,秀儿,我早有此意,一直没说,就怕你不同意。咱们说办就办。”说完拉起张娟秀就往卧室走。
虽说是结婚多日,可毕竟事发突然,张娟秀一下子红了脸,假装生气地说:“看你猴急,我得先停了药,你也得忌了烟酒之后才行。”
李帅自觉失态,连连向夫人道歉。小两口说说笑笑,热热闹闹了一阵儿,各自洗漱,进屋休息。躺在床上,李帅还在想着刚才那事儿,心中计划,如果如愿,应该在来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就可成就三口之家了。想着,想着,带着满脸的笑意进入了梦乡……
第二年春天,万物待发的季节,小两口的爱情有了新收获,一个崭新的小生命诞生了,他们的小女儿晶晶出世了。这名字取了爱情结晶的含义。医院里接生的,母子平安,两家更是平添了几分喜庆。虽说当地非常重男轻女,李帅的父母也曾觉得有点遗憾,但很快就被整个喜庆的气氛所替代,反正都是李家的骨肉,只是一种命运的安排罢了。可就在小女满月,一家人欢天喜地的要接娘俩回家的时候,医生在给张娟秀做最后的身体检查时发现有几项指标有点异常,建议再留院观察几天,就是这短短的几天观察期里,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这足以让张李两家堕入深渊,而对张娟秀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人们发现张娟秀的脸突然在一天天的变老,整个脸上的皮肤突然松弛下来,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女孩一下子老了几十岁,说是李帅的媳妇,却更像是他的妈妈或是奶奶。根据检查结果,医院的最终诊断张娟秀患有获得性皮肤松弛症。说白了就是身体某个部位的皮肤会快速变松变老,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会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变成一个八九十岁的老妪,而且这种变化永不会停止。这是一种极其罕见的发生在弹性组织的系统性疾病,有遗传性及获得性两个亚型。其病因无从得知,也无法有效地治疗,只能不停地通过手术割掉多余的皮肤,维持现状。据国内外文献记载,全球患相关疾病的人也寥寥无几。
听完医生的诊断,张娟秀放下孩子,医院,现在她心里只想着一个问题,那就是赶紧离开家,离开亲人,离开孩子,当然第一个要离开的就是自己曾深受着的丈夫李帅。而李帅心里想的却是绝对不能离开妻子,哪怕是她变成耄耋模样,也坚决不离不弃。
他随后撵了出去,一把拦住了妻子,毫不犹豫地说:“秀儿,别走,不要离开我们,我们都是你的亲人,无论多难我们都要坚持,肯定会有办法的!”
张娟秀翘了翘嘴角,淡淡地说:“帅儿,让我走吧,我决不会去死,我要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自己开始生活。”
李帅大声地喊到:“孩子怎么办?!”
张娟秀坚定地说:“决不能让孩子在懂事时见到我,把她交给你们,让她早一点忘了我吧。”说话时,她的眼神坚定的可怕。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张娟秀作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拒绝所有医疗建议,让她父亲给她买了一个长年不上水的江心小岛,在岛上盖了一个二层小楼,用栅栏圈了一块地,既能种菜,又能养一些家畜和家禽,一个人过起了世外桃源的生活。无论李帅怎么央求,张娟秀的心境已跌落谷底,对外完全封闭起来。心想:反正就是老了,干脆就让它老下去,好在身体的其他部位还是年轻的,不用拖累任何人,自食其力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李帅看自己最爱的妻子是铁了心了,也随之心灰意冷,放下亲人、父母和孩子,远走他乡,从此杳无音信。
转眼张娟秀在小鸟上不知不觉地已经生活了两年多,期间父母曾哀求她让孩子来来岛上看看她,都被她无情地拒绝了,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不太管她,就让她自消自灭吧。张娟秀也就真的成了一位纯粹的老村姑,心情也慢慢地变得平静起来。
一天,整个天空好像没有一丝云彩,太阳直射到沙滩上,人走上去都能把脚烫起水疱。水面上除了几只渔船在下网,几乎看不到任何生物,就连整天忙碌的水鸟,也不知怎么地,今天也不见了踪影。张娟秀刚刚给园子里的小菜除完草,正摘下大草帽坐在树荫下休息。只见远处飘来一只小船,说是船,不如说是一只大筏子,一个老者模样的人用木杆支着筏子,向小岛的岸边靠了过来,等到近前一看,是一位脸完全变形,浑身伤痕累累,一只腿有些残疾的年轻人。只见他有点笨拙地下了船,来到张娟秀的面前,伸手想讨碗水喝。
张娟秀问道:“你从哪里来,怎么是这个样子?”说完把自己手中的水杯递了过去。
来人接过水杯,一口气喝干了杯中所有的水后,喘了口气说:“我叫李丑,原来也是城里的人,大学毕业后,参加工作,结婚生子,生活十分幸福。可天有不测风云,那年我在厂子里搞爆破,出了安全事故,就成这个样子。因为我接受不了这残酷的现实,觉得自己无法面对妻子和亲人,又不想让孩子长大看自己的狼狈相,就扔下所有的亲人和财产,只身一人逃了出来,在江上流浪至今。那天,我在江上睡着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飘到你这个小岛上了。打扰了,我休息一下就离开。”
听了来人的诉说,张娟秀心底涌起了一股热流,心想:他的经历和自己太像了。无形中生出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可这个人看到张娟秀的模样并没有大惊小怪的感觉,好像他早就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似的。张娟秀也没多想,就又给来人倒了一碗水,让他喝下。然后对他说:“我看你已经很累了,就先住下吧。我这里有吃有喝,饿不着你。”
来人听后十分感激地说:“那就太谢谢了,我已经好几天没正经吃饭了。”
张娟秀把李丑带进屋里,拿出锅里的饭菜,放到桌上,两人便一起吃了起来。说来也怪,自从绢秀得病之后,一直对外界隔绝,可不知什么原因,对这个李丑却不十分排斥。这连她自己也想不明白。
吃完饭,张娟秀在一楼为李丑收拾出一个房间,被褥都是当年他和李帅结婚时没用了的,并把房间里厨房、卫生间等常用设施向李丑一一做了介绍。这时天色已晚,张娟秀在楼上洗洗就先睡了。虽说李丑是个男人,可张娟秀根本就不担心自己的安全,因为在她的心里早已不把自己这样一个能让人一看就吓到的人当成一个正常的女人了。李丑把自己唯一的一个包袱放在床下,也洗净身子,就在张娟秀为他铺的新婚用过的被褥上躺下了。可他却一夜没睡。
第二天,李丑早早地起来,赶在张娟秀起床之前,把圈里的猪、院子里的鸡都喂完,还给菜地浇了水。等张娟秀起来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摆上了丰盛的早餐。张娟秀在楼上的时候就已经闻到了好久没有闻到的饭菜香味,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
就这样,第二天张娟秀没有赶李丑走,李丑也没有主动要求走,从此两人相安无事地住在了一个屋檐下。白天李丑帮助张娟秀在家里外头干活,因为他们都上过大学,经历又相似,所以到了晚上他们就说天说地,谈笑风生。渐渐地张娟秀觉得生活又有了希望,而两人的感情也在不知不觉中得到了升华。特别是李丑为自己能被张娟秀所接受而兴奋得不得了,每天与张娟秀寸步不离,唯命是从。当张娟秀和李帅的父母得知这一情况后,非常高兴,孩子又能有个家了。压在他们头上的巨大石块瞬间轻了许多。就是李帅的父母还不时地仍在为儿子的失踪而不能放下。
又是一年春草绿,江南的春天比任何一个地方都来得要早些。虽然这里水草常年不衰,可春天的气息还是能够感觉到的。这天,张娟秀和李丑干完活,一同坐在屋檐下乘凉,两人对视了一下,几乎是同时说出:“咱们结婚吧。”
在这里他们就是国王和王后,无须禀报,无须登记,也无需要三媒六证,只要两人愿意,就是“合法”夫妻。夜里,他们举行了一个简短的仪式,他们既是主持人,又是当事人。不用山盟海誓,不用互送信物,不用通知任何人,包括他们的父母,只求相互扶持度过余生。喝过交杯酒,李丑从楼下搬到楼上。从此张娟秀管李丑叫“丑儿”,李丑叫张娟秀“秀儿”,两人过起了自己觉得很幸运又很幸福男耕女织的夫妻生活。自己劳动,自给有余,赶上好天气,李丑划着他的筏子还能到江里抓几条鱼,吃个新鲜。日子就这样又过了将近一年。
一天早上,李丑看江上风平浪静,就跟张娟秀说:“秀儿,今天天儿不错,我去抓点鱼,我们改善一下。”
张娟秀说:“去吧,丑儿,你的腿不好,要小心。”
李丑说:“放心吧,没事。”说完就上了筏子向江上划去。水乡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刚才还是万里无云,到了下午,一下子阴云密布,铜钱大的雨点伴着竖直的电闪雷鸣,顷刻间覆盖了整个江面。张娟秀正在地里薅草,见天气变了,担心李丑的安全,就一个人跑到了江边。江面是一片黑雾,什么都看不见。她大声叫着:“李丑……丑儿……”
回答她的除了越刮越大的风气和隆隆的雷声再无任何音讯。张娟秀绝望了,她对着苍天撕心裂肺地喊道:“为什么?为什么?你太不公平了,为什么这样对我!”
张娟秀无力地坐在地上,只听到远处传来的几声回音。
张娟秀就坐在原地,一夜无眠。好容易等到了第二天的天亮,张娟秀沿小岛的沙滩找去。大约走了十几里的样子,远远看去,在小岛的另一面的沙滩上躺着一个黑影,不用说岛上再无他人,那就是她的“丑儿”。张娟秀三步并作两步地奔了过去。只见李丑是被冲上岸的,早已没了气息,手里还紧紧地抓着一条鲤鱼。张娟秀几乎哭得昏死过去,缓过劲来,拼尽全身的力气,把李丑拖到院子里,给他洗净了身子,穿上新衣服,再用树枝绑成一个棺木形状,把李丑放在里面,就埋在自家的菜园里,这样张娟秀就可以每天都能看到他。
丈夫死后,张娟秀整天沉浸在孤独和痛苦之中,从此她又要一个人了。她把丈夫并不多的遗物一遍一遍地清理着,不知道清理了多少遍,以此来消遣自己觉得没有任何希望的时光。一天,她再次打开了丈夫生前留下的一些书,毫无意识地翻着着,突然一张缺一大角的百元大钞从书中掉了下来,张娟秀的眼睛瞬间定格在钱币缺少的那个大角和上面清晰的字迹上。这张钱她太熟悉了。她的思维飞速回放到本文开头的那场婚礼后的洞房花烛夜中。一对粗粗的带着金*大字的红烛,一对斟满红酒带头金边的高脚杯,几盘象征早生贵子、花着生(当时虽然还在讲计划生育,但双方老人有的是钱,不怕罚款,说是希望他们多生几个孩子,好继承家业)、甜甜蜜蜜等吉利事儿的大枣、花生、蜜饯。张娟秀和丈夫李帅端坐在餐桌两边,四目相对,格外情深。张娟秀用她那好似一江春水的大眼睛痴痴地望着丈夫李帅,并拿出一张百元大钞,用信号笔在上面郑重其事地写下一行大字。她与李帅头对头,同时看着那行字,齐声念道:“今生不离不弃,来世再续前缘。”然后撕下一个大角张娟秀拿在手里,剩下的一大半李帅揣入怀中,相互承诺,各自保管,至死不渝。后来张娟秀偷偷地把这件事和父母说了,当时都觉得是年轻人的折腾,也没说什么。可这一生死之约却随着张娟秀的生病,而被她自己生生的毁了。如今看到这张钱币,张娟秀什么都明白了。原来丈夫根本就没有离开自己,而是用青春和生命以及极端的形式履行着当初的诺言。张娟秀顿觉五雷轰顶,她呆呆地想:是自己的极端自私害了丈夫,我们两个都走了极端,丈夫这极端的爱,生生也要了我的命呀!想到这儿,张娟秀拿出自己保留的那张钱币的大角,把它和李帅的那一大半接在一起,用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装好后就冲出家门,来到丈夫的坟前,用手扒着坟头上的土,不一会儿,坟上被挖了一个大坑,丈夫的尸体全部露了出来,张娟秀的双手也已是鲜血淋淋。她脸上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她安详地躺在丈夫的尸体旁,紧紧地抱着小盒子,并用事先准备好的花草盖在自己的身上,嘴里喃喃地说:“小帅,我来陪你了。”由于生意上的事儿,张渠砚已经好长时间没来小岛上看女儿了。这天,他和老伴买了女儿最爱吃的鱼,可是到了小屋,看到的满院荒草,不见人影。老两口急了,赶紧去找,等到了李丑坟前,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整个坟已经塌陷了,女儿与李丑两具尸体互相环抱,中间放着一个小盒子。张渠砚试图分开两人,可怎么也办不到,只好打开盒子,两片钱币飞了出来,落到地上又重新对接起来。张渠砚夫妇什么都明白了,原来所谓的李丑就是他们最心疼的女婿李帅。他们小心翼翼地把钱币放回了盒子里,当年小夫妻的笑脸仿佛就在眼前……
李帅的父母接到亲家的电话,连夜赶来,双方老人哭得死去活来。醒来后,他们在李帅的包袱一角找到了一封短短的信。这信是儿子写给父母的:“爸爸、妈妈,请原谅儿子的不孝。我太爱秀儿了!我从家走后,为了能让秀儿重新接受我,我就找了一个工地搞爆破,故意设计了一个事故,把自己搞残疾,这样我就和秀儿一样了,她就不会再排斥我了。我这样做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反正只要能让我跟她在一起,无论做什么我都不后悔!只是苦了您二老,你们就当从来就没生过我这个儿子吧。”父母看后,老泪纵横,不停地念叨:“我的傻儿子呀,你这是要了我们的命呀!”事后,他们一致决定,就在原地修一座大大的墓地,碑文就写“爱子李帅爱女张娟秀绝恋之地。”他们的女儿晶晶由四个老人共同抚养,等她长大后,一定要告诉她爸爸妈妈的故事。
立碑的那天,天又是格外的晴朗,不时地有几丝江风吹过,墓地四周的花儿也开得格外鲜艳,花间彩蝶翻飞,几只白色的大蝴蝶还像特意地绕着墓地嬉戏,最终落在墓碑上,久久不肯离去……
本文原载《东北风》
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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